今天的雪实在是太大了。到处都是银装素裹,好像盖上了厚厚的棉被。教室门口的大花坛已经看不出种的是什么花,雪盖在上面堆成了一座白白的小山。
下课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几个同学零零散散地在洁白的雪上踩出了一排排的脚印,两只脚交错走着,在白白的雪上踩出了了一串一串大辫子。有的男生们三五成群,滚大了雪球,正准备堆雪人。有的小女生抓了雪,正揉成一个小小的雪球。因为雪太凉,早就扔了,把冻红的手放进了兜里。还有一大群人,球来雪往,已经轰轰烈烈地打起了雪仗。
我和丽丽正绕着花坛,享受着雪咯吱咯吱的声音,手轻轻地滑过花坛,积雪随着我的手滑落,冰凉而温柔。片片晶莹的雪花被刚出的阳光照成了金色,簌簌地落下,明亮而美丽。
我正沉浸在这个美丽的世界里,丽丽趁我不注意,扬过一把雪来,全落在了我的头上,甚至顺着脖子进了衣服,我打了一个激灵——凉死了。我迅速地抓起一把雪,顾不得什么方向了,一把扔向她。待把头上的雪抖落干净,丽丽已经袅袅娜娜地跑远了,有点像落荒而逃的黛玉。
自行车座上面的雪,厚厚的,软软地,被我一把掠过,迅雷不及掩耳地刚好揉成一个不大不小的雪球。我顾不得多想就抛向丽丽。因为准头太差,不一会儿,我就成了班长,张勇、华仔还有丽丽群起而攻之的对象。王文雨就像宝钗一样,静静地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成熟而稳重,笑着看着我们打闹,偶尔地也文文静静地躲一躲飞来的雪球。打着打着,场面就不自觉地混乱起来。班长成了我攻击的重点目标。
也不知道我是太受欢迎,还是树敌太多,高帅和小熊也加入了战斗,却是敌方阵营。我孤军奋战,真是双拳难敌四手,被打的全身都是雪球,耳朵里都灌进了雪。
刚中场休息,敌人还算有点良心,我正抖落身上的雪。忽然一个雪球从我的后背轻轻地地袭来。虽然轻,但十分不合时宜。“是谁这么不长眼?”我生气地扭过头,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孙英。他扔完雪球,脸上挂满了笑容,正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从台阶上险些掉下来。
我忍住了嘴边的话,觉得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立刻使劲拍拍身上的雪,甩甩头发,头也不回地回了教室。
他正想说什么,被我无情的擦肩而过硬生生塞了回去。
正巧,上课了。
这么大的雪,非常罕见,外面玩闹的同学特别多,几乎每个班都是倾巢而出。我让丽丽偷偷给我指了指,到底谁是冯艳艳。
哦,原来是她。她跟我借过书,当时我还奇怪她为什么跟我借书,原来是千丝万缕啊!这次,我才仔细看了看她的样子。她并没有下去打闹,胳膊缩进了袖子里,缩缩着身体,站在台阶上,看着同学们笑着说着什么。头发半长不短,把脸盖住了大半,看不出有什么眼睛,跟漂亮完全不沾边啊,没什么气质,甚至有一点邋遢。我心里很是怀疑孙英的品味。
下课的时候,我从他旁边经过,他像往常打了我一下。我回头瞪他的时候,他正抬起手,准备像往常一样迎接我的回击。可是他没想到他回了个寂寞,我只是瞪了他一眼,就从他身边若无其事地经过。
有两次,他的手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后背,我都没有还手,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了。
日子仍旧过着。不几天,纸条的事就被时间冲淡了。但我的气愤却久久不能退去。
因为我不理他,丽丽也就不再理他。所以,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和沈苒苒打闹。他坐在座位上,沈苒苒笑着轻轻拿书拍他的头。喜欢冯艳艳还跟别人打闹,我心里只浮现了两个字——渣男。
所以呢,他再也没有从我这里得到过一点好脸色,只有无尽的冷漠和无尽的冷漠。“横眉冷对孙老二”也是我唯一能表达气愤的方式。
他可能也察觉到了。他总是最后一个交数学作业,总是要我去催。我一催吧,他不光不交,还腆着脸说“就不交”,那神情仿佛希望我打他一下,闹一闹。往常这时候,我可能真的是会打一打闹一闹的,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无聊。他把嘴撅的老高,仰着头,人中的鼻涕都被他折出了一条弧线。要不是懒得跟他废话,我一定会跟他说:“大哥,先擦擦鼻涕再说。”
我咬着牙切着齿。他居然也翻个白眼,像是一副抗争到底的样子。有时候我会吼一句“爱交不交!”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脸上晴一块阴一块地,语气却是平和得很哭笑不得地回我一句,“你吃了枪药了啊!”说着他还自说自笑起来了,鼻涕一下子喷了出来。
每每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是有黑眼珠的,便觉得印象十分深刻,把这一段记了下来。没眼睛的人居然也有黑眼珠。
后来有一次,我数着作业本数目不对,一一查对,才发现是我的作业本不在。我左找右找,却发现他却正在“奋笔疾书”。原来是被他偷拿去抄。我去要,他不光不给,坐在凳子上斜着眼睛理直气壮地问我:“抄抄怎么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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