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庙会,都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因为村里的传统,庙会的时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姑姑姨儿是要给钱的。今年,爸爸的一个朋友给了我20,我妈给了我10块,还有我大姑,每年都会给我们至少10块。所以今年里里外外一共凑了50元,这在那时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也算是一笔小巨款了。当时的学费我记得是半年25元。
终于到了庙会的日子,一大早我就和同学们一起踏上了去庙会的路。往年,我们都是脱掉棉衣,里面换成秋衣秋裤,一副春天的打扮。偶尔有两次以为天气很冷,穿得多了还得用手拿着衣服,很是繁琐。今天虽然天气有些冷,所以我还是决定少穿点。
庙会在邻村,爷爷说也就二里地的距离。二里地,也就是大约一千米,按照从家到学校500米用五分钟的话,大概10分钟就到了。但是每次去上庙都得走一个多小时,总是走得大汗淋漓。所以,我很怀疑爷爷给我的数据。
已经农历二月了,初春的寒意应该已经褪尽。往年的庙会是一定有风的。今年的风好像有些不同。风里掺杂着丝丝的寒意,时不时地还卷起一层土又一层的土,刚开的桃花和杏花在风中摇摇晃晃。我们不得不一直背对着风,在松软的土地上走了好久。
一路上有说有笑,时间倒也算过得很快。转过了一个小山头,虽然天气寒冷,但仍挡不住人们逛庙会的热情。离得老远,就已经看见黑压压的人群,真可谓是摩肩接踵。我们高兴的欢呼庙会终于到了。
货卖山堆,今年的果品比往年又多了一些,金灿灿的香蕉没有丝毫的杂色,红红绿绿的果脯搭配得甚是好看。我喜欢吃的柿饼又大又圆,结着厚厚的白霜,很是吸引人。我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刚出锅大米花炸的膨胀饱满,金黄色的,啊!真是太诱人了。
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有酱香饼在饼铛里鼓起了好大的包,芝麻味、酱香味还混着青葱的香味……天哪,这不就相当于孙悟空到了蟠桃园吗?
还没逛完水果市场,我手里已经添了许多零食,要不是丽丽拦着,可能会更多。今年的庙会上多了一种长方形的电子表,上面还挂着钥匙环,可以和钥匙串在一起,真是方便。我不仅感叹现在的发明还真是深入人心。
大多数同学会在游乐场流连忘返,林安鹏也不例外。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全神贯注地打枪,以至于好久都没有发现我。这是一种打气球的游戏,打爆的气球越多,兑换的礼物越好。我心想,长得帅又怎么样,大班长又怎样,不也玩这么庸俗的游戏么。再怎么一本正经的人终归也是个普通人啊。
“咦~班长这技术有点差啊。”我一脸鄙夷地对他说。
他从投入中转过头来,“女人离远点,容易伤到你。”
我一下子被他逗乐了。同行的朋友催促我快一点,想起他总是以身高优势弹我脑瓜崩儿。我猛地推了一把班长,害他打在了气球外面的幕布上,就做个鬼脸欢快地逃远了。他回过头,举起手,冲着我做了一个手枪瞄准的手势。果然帅的人随便什么姿势也足够帅。我假装心脏受伤“哦”了一声,示意他打中了我的心呢,俩人相视一笑,算是散场。
我还碰到了张世白,叫了他的名字“张世白”。他在他的朋友堆中鹤立鸡群地跟我敬了一个军礼说了一句“yes,sir!”他每回见我都是这样,好像见了领导,让我觉得甚是有趣。
今年的花卉市场没什么新鲜的,都是一些干树枝。我遥想起有一年我干爹买回了一棵树,人家给他看了图片说是土豆树,土豆可以从树枝上长出来。我干爹居然信了,买回家还真种了,叶子还真一模一样。种了大半年,就是不开花也不结果,根上也没有长东西。那时候,网络不发达,也不知道是什么,把我和我干妈笑了好久。心里感叹现在的骗子还真是没有公德,这么荒唐低级的骗术也敢出来行骗。因此我对照片上花花绿绿的树很是敬而远之。
这里的路有点窄,人着实又太多了,我被人流冲着,身不由己往前走,我甚至都放弃了上半身,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向后靠着后面的人,只留两只小脚被推着不停地扑腾。这算是现实版的走马观花了吧。
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中好像有张熟悉的面孔,在高大的人群中显得好小。在一群花花绿绿的上庙人中,一件暖白色的夹克,里面的毛衣是浅棕色,在黑压压的人群里显得格外扎眼。走近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孙英。他也正身不由己地被人流冲来。等到走近了,认出我来,一下子就露出了笑脸,大喊了一声“李云”。我也微笑着“哎”。
他就那样灿烂地笑着,一张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因为近视的原因,眯着眼看着我。当然,不近视的话他的眼睛也很眯——他瘦了,在人群中显得又瘦又小,却仍像以前一样笑着看我,开怀,明朗。那笑像是和煦的阳光,忽然就照亮了我。
我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怔怔地蹦出一句话:“你也来逛庙会吗?”说完,我心里就感觉自己真傻,这不废话么,他不来逛庙来干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