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泰山,南天门。
一面摩崖石刻前。
旁边栽种的那颗枯树,绽放出一朵朵雷霆之花,像是枯木逢春一样,孕育着蓬勃生机。
老天师背负双手,看着摩崖石刻上面的一行行金色文字,想要参透出其中的奥妙。
忽然,他心生感应,转头望了一眼龙虎山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龙虎山新天师的继位仪式,开始了……”
老天师轻声自语,随后迈步走向岱顶,站在泰山的最高处,眺望着龙虎山的方向。
他就这般站在天光中,吹着山风,鼓动道袍,一动不动地望着。
片刻后,老天师轻叹一声,挥了挥衣袖,从中飞出一点灵光。
随着这点灵光的出现,泰山周围的天地,清风乍起,从四面八方吹拂而来,尽数汇聚在那点灵光之上。
一眨眼的工夫,那点灵光融入阵阵清风,迅速凝聚出了一道身影。
正是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师父,张若谷!
此刻,老师父站在虚空中,背对着老天师,同样望着龙虎山的方向,一动不动地站着。
老天师看着这位老朋友,不禁面露悲切之色,喃喃说道,“若谷兄,那天晚上在天门山上,我欠你一个人情。
之前你托我办的这件事情,时机已到,今日便两清了。
你以后可别再像你的棋品那样,死缠着我不放……”
说到这里,老天师眼里的悲伤之色越浓,却是忍不住笑骂起来。
“当然了,你要是还想找我下棋的话,我随时都欢迎你过来。
哪怕是三更半夜吵醒我,也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本来身为“宗师之上”的老天师,几乎不会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但是在这一刻,老天师一个劲地喃喃着“无所谓了”,像是在说给那位老朋友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因为他知道,那一点灵光,是老朋友遗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丝生机。
如果连这点灵光都灭了,那么老朋友就彻底魂飞魄散,再也没有魂体,也没有清风相伴。
而站在虚空中的老师父,自然听到了老天师的喃喃声。
老师父也没有多说其他,只是留下几个字后,就挥了挥手,仰天大笑着,大踏步地离去。
“有道兄,后会无期。”
老天师望着老朋友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天边的尽头,不禁怔怔地看着,许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在老师父离开人世的那一天,老天师不曾伤心。
因为他知道,老朋友的灵光未灭,还活在这片天地间。
而那些清风,就是老朋友的载体。
在老师父游历天下,来找自己下棋的时候,老天师也不曾难过,因为以后还有相聚的机会。
惟有在这一刻,望着老朋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面的时候,老天师的身影,一下子变得孤独和萧索了几分。
还有他眉须间的白色,也像是染上了一层墨色一般,久久不散。
……
世人仅仅知道,天师府所在的天门山,是龙虎山的最高峰。
却不知道,在天门山的山顶上,还有一条小路,通往一座矮小的山丘。
这座小山丘,才是龙虎山的最高峰,也是天门山的后山。
在这座后山上,有那位守墓人的存在,还有世人无法见到的二百零三座悬棺!
此时,在张空明等一众师兄的带领下,还有诸多师伯师叔们的随行。
齐河山被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朝着那座小山丘走去。
在他的身后,跟着众多宾客和道友们。
阵势浩荡,却非常地纪律,没有人大声喧哗,也没有人小声讨论。
一位位宾客和道友,全都神色肃穆地走在山道上,像是去朝圣一样。
他们都知道,后山是龙虎山的一处风水宝地。
非龙虎山的弟子,不可前往。
但有一种特殊的情况,是允许众人前去朝拜和祭祀。
那就是一代代天师的继位当天!
因此,不少宾客和道士的脸上,都露出几分兴奋和期待之色,想要看看后山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情景。
随着众人的前行,很快,一座矮小的山丘出现在眼前。
这座山丘的规模并不大,像是一方广场,石料都是由花岗石打造而成。
在这方广场的尽头,屹立着一座古老的道观。
道观像是生长在悬崖边上一样,成为眼前天地的中心。
而在道观的对面,正是那片墓崖群。
“四方宾客,止步!龙虎山众弟子,进天师观!”
随着张空明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龙虎山的众多道长和弟子们,先是排列成两旁,让开一条通道。
等到齐河山跨过天师观的门槛后,他们才汇合在一起,跟着走进天师观内。
天师观的里面,立着历代天师的牌位。
也是每一位新天师,在继任当天,都需要前来祭拜的地方。
而祭拜历代天师,也是继位仪式的第一步。
等到龙虎山的所有道士,都进去天师观之后。
站在广场上的不少宾客们,再次伸长了脖子,朝内望去,想要看到里面发生的场景。
还有不少的宾客,开始用眼神交流,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毕竟,众人面朝的方向,是龙虎山历代天师的牌位,自然不敢放肆和亵渎。
周易行和左芷珊等人,站在最前面,透过道观的大门,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场景。
天师观里面,齐河山穿着一身紫色道袍,站在历代天师的牌位前,上香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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