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楼外,狂风呼啸,将残破的木门吹得嘎吱作响。
此时正是入秋时节,虽然算不上寒冷,但身处夜晚的荒野中,依然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呼!
冰冷刺骨的寒风不断从破洞出吹进土楼中,火堆不断地摇晃着,似乎下一秒便要熄灭。
前不久凶神恶煞的那些镖师武夫们,此时也显得有些扛不住,紧紧地缩在火堆旁取着暖。
许厉身为实力最弱的外劲武夫,气血自然相比其他人来要弱上许多,正用着干草和蓑衣紧紧盖着身子,借着传来的几分火光取暖。
宽敞的土楼中,神情还算自若的,就只有王白、薛才、黑衣剑客,以及一些身着道袍僧衣的老人,他们都各自拥有自己的避寒方式。
啪的一声。
火堆终于熄灭了,土楼中仅剩的柴火也被燃烧殆尽了。
漆黑中,眼尖的人则能够发现,薛才此时浑身散发出微弱的金光,那是他体内升腾而出的才气,凝聚而成的一层天然护罩。
嗡…
才气翻涌下,他体内好似藏着一个永远不会停止运转的熔炉,为他提供着热量。
王白则如石雕般盘坐在原地,依靠着体内的内劲硬抗,丝毫不虚。一双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角落的那名脸色惨白的红衣女子。
只见那红衣女子孤身一人坐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庞什么模样,吹着冰冷的寒风,却没有分毫的动静。
从最初进入驿站起,她身上便没有半点生机,甚至听不见心跳和呼吸声。
原本,王白只认为是死在半途的一名可怜女子。
这种孤身一人死在荒芜之地驿站中的人屡见不鲜,不足为奇。因此,他也并未多想,只是自觉地将视线移开。
而就在方才。
王白再度看向红衣女子之时,却惊异地发现,
那红衣女子,竟在不知不觉间朝右侧挪了一寸位置,原本低头小憩的姿势,也换作了侧头拂发的姿势。
姿势固定在原地,十分僵硬,且显得自然,仿佛只是一名寻常女子做着轻柔抚顺发丝的动作,给人一种她尚在人世的错觉。
但事实却是,她早已没了心跳和呼吸,绝无可能做出动作。
“这…!?”
王白猛地一惊,刚生出的困意也瞬间消散一空。
于是,便有了方才他紧紧盯着红衣女子的一幕。
但盯着足足有两刻钟,红衣女子却同死尸般,再无任何动作,似乎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难道是我记错了?”王白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低头沉思起来。
接着,其余人的打鼾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他长叹一口气,将思绪抛出脑外,低喃道:“罢了,一个已死之人也翻不出什么波澜。这么晚了,是该睡了。”
他身为武极高手,虽然早已脱离了寻常人的作息规律,但严格上来讲,依然脱离不了身为人的生理需求。
数日未眠,加上多日赶路,必然是要睡一会觉的。长则五个时辰,短则二个时辰,都或多或少能够恢复一下体力。
很快,不过十数息时间,
恍惚中,他进入了梦乡。
然而,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一处角落中,缓缓弥漫出一股薄薄的白雾,带着渗人的寒意,笼罩住土楼中的所有人。
嗒…
嗒…
嗒……
空灵脚步声不断回荡在幽静的土楼中。
似是在靠近,
又像是在离去。
悠长而宁静地萦绕在众人的耳畔,如同无声无息的夺命曲,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人的脖颈割开,夺走一条生命。
渐渐的,一个时辰过去。
不知脚步声在什么时候停止了,耳畔仿佛只剩下土楼外的狂风呼啸,以及木门的嘎吱声,分外静谧。
“嘶…”
而此时,王白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查探起周围的动静。
到了他这个境界,是不可能毫无理由惊醒的。定是外界有所动静,才会令他浑身寒毛竖起,强制脱离睡眠。
“什么时候起的白雾…?”王白眯起眼,艰难地将视线透过白雾,一个个清点着地面上休憩的众人。
忽然,他发觉到,角落的坐着的红衣女子竟不知在何时消失了。
原地,便只剩下土泥铸就的墙壁,被风沙侵蚀得残破不堪,连一丝人为的痕迹都没留下。
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处待过。
“果然有蹊跷。”王白蹙眉道。
他知道,红衣女子决不是被人抬走的,五感提升到如今的境界,若有人离开驿站,他不可能注意不到。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红衣女子还在驿站中,只是他看不见。
除此之外,便再无正常的可能性了。
当然,不能排除又发生了不正常的诡异事件。
王白沉了沉思绪,再度打量起四周。
薛才浑身包裹着金色才气,将幽异的白雾排斥在外。一旁的许厉似乎也受到了才气的膏泽,并未被白雾靠近半分。
见二人无事,他又看向其他人。
角落的黑衣剑客依然保持着先前的环剑姿势,透着一股子冰寒的气息,但呼吸却与常人无异,十分正常。
接着,他又扫视一圈老道和尚那些人,依然神情自若,似是在冥想念经,淡漠至极,仿佛对外界丝毫不关心。
“难道是那些镖师?”
王白又将视线放在火堆旁的武夫身上。
不看还好,这一看把他吓得浑身寒毛炸起。
只见火堆旁,那些鼾声如雷的武夫,此时寂静得诡异。
不为其他。
只因他们在不知何时,竟个个惨死在原地。
他们的头颅断裂、扭曲,将活动度只有半圆的脖颈,几乎拧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脖颈周围的皮肉几乎拧作了毛巾,渗出紫黑色的血迹。
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
每个武夫的面庞,
竟都不约而同地朝着王白身处的方向看去。
他们的双眼中黑洞洞的,眼球血管被尽数挖空,深邃不见底,仿佛在生前遭受了极其残忍的对待。
“什么时候…!”王白浑身一颤。
明明在他刚醒时,土楼中还不是这番景象的,但此时却像是在眨眼间换了个场面,变得血腥而恐怖。
他面色狂变,猛的退后一步。
却发觉自己的背后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回头望去,竟是一片空荡荡的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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