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局等人为出访编队发来的“及时雨”欣喜之时,韩渝正跟出访编队首长以及官兵们一起在茫茫大洋上与暴风骤雨、惊涛骇浪搏斗!
29号上午,郑参谋长为争取主动权,果断决定让航速慢的补给舰舰提前10个小时启航,“深正”舰结束访问后全速追赶。
不料,航行了三天,低气压突然由东南转向正东,其中心与编队的遭遇时间提前。
郑参谋长召集两个舰长、韩渝和钱船长开无线电会议,研究决定调整部署减速航行。
随后又决定反向航行!
一边航行一边补给。
编队因此比原计划推迟向前航行10多个小时,巧妙地避过了航线上的低气压中心。为了抢在随后而到的第二个更强的低气压之前穿越风暴区,编队指挥所再次作出决策:调转航向,全力闯过去!
编队就这么一下子冲进前一个低气压的后半部。
海面风力9级,浪高六七米,只见巨浪排山倒海般向舰艇压来。
尽管“深正”舰在设计上以压浪能力强、稳定性好为特点,可遇上这样的惊涛骇浪舰体设计的再好也很难稳定。高高昂起的舰艏,一次次地被巨浪埋进海里,海面激起的海浪直扑二十多米高的驾驶室。
吱吱、咯咯……
七千多吨的舰体不断发出钢铁挤压、撞击的声响,左右摇摆达30度!
在“深正”舰右弦并行的补给舰吨位大,靠泊在码头时像个庞然大物。可此刻如同一叶小舟,在风浪中艰难地挣扎着,巨大的舰艏时而被海浪高高托起,时而又一头压进海里,海面上只剩一段舰艉,激起冲天的浪花。
两艘军舰陷入持续的摇摆中,理论上说“深正”舰的系统与装备足以对抗这样的恶劣海况,但前提是每个岗位都要确保精准操作。
遇上这样的惊涛骇浪,远洋货轮上的海员也会晕船。
海军官兵一样是海员,并且官兵们没怎么经历过这些,每个人都是抱着桶在设备前,一边吐一边操作。
整整一天时间,包括郑参谋长和沈政委在内的全体官兵什么东西都没吃,就这么寸步不离守在战位上,大家伙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按时抵达。
韩渝经历过比这更大的风暴,跟同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钱船长一样没有晕船。
他坚守在“深正”号的舰桥上,由编外机电长摇身一变为气象观测员,研究分析刚收到的卫星云图和海洋气象信息,时刻关注低气压的变化,以便首长及时作出决策。
钱船长则坚守在补给舰的驾驶台,协助王舰长指挥。
补给舰就是一艘特种货轮,论远洋货轮的驾驶经验,尤其应对风暴的经验,十个王舰长加起来可能都不如经验丰富的钱船长。
低气压一个接着一个,韩渝把标注好的气象图纸摊在指挥台上,扶着指挥台汇报道:“首长,看样子我们又要调整航向。”
郑参谋长晕船晕的难受,不知道吐了多少次,强打起精神看了看图纸,回头道:“小杨,根据气象资料,制定新航线。”
“是!”
“小韩,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职责。”
不经历下大风大浪,怎么检验深正舰和南仓舰的性能,部队又怎么才能真正形成战斗力?
郑参谋长虽然晕船晕的难受,但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紧攥住一个吊着的扶手,看着一股刚拍上来的巨浪,沉吟道:“如果这不是一条新舰,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航行,后果真难以预料!”
必须承认,首长的话有一定道理。
如果换作锚泊在盏江基地的那些老旧舰艇,遇到这样的恶劣海况,大家伙儿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连遗书都用不着写,因为写了很可能会沉入海底,家属是很难有机会看到的。
想到之前竟觉得深正舰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居然有些失望,韩渝发现自己之前太狭隘了。
不管做什么都要一步一步来,尤其海军建设,真不是一蹴而就的,不然也不会有“百年海军”一说。
就现有的条件,首先要解决的是有没有的问题。
先有了,再去考虑好不好,够不够先进。
并且可以利用检验的机会锻炼队伍、培养人才,毕竟光有舰艇没有能够操作先进舰艇的官兵也不行。
韩渝正胡思乱想,扶着舱壁蹲在角落里的沈政委终于吐完了,顶着剧烈的晃动小心翼翼地挪过来,紧攥着指挥台焊在甲板上的一角,有气无力地说:“咸鱼,没想到你有点懂气象?”
“只要是甲板部的高级船员都要懂,毕竟航海技术是一门涉及海洋、气象、地理、物理和数学等多个学科的综合性学科。”
韩渝深吸口气,想想又苦笑道:“可惜时代变了,跑船现在不吃香。不管你是船长还是大副,也不管你的航海经验有多丰富,在很多人看来都只是跑船的。”
足球能不能踢好,跟有没有足够的足球人口,具不具备良好的足球运动氛围有很大关系。
海军建设同样如此。
欧美国家的海军为何那么先进,与人家是海洋民族有很大关系。
海洋民族最大的特性就是敢于冒险,海军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商船船长、大副乃至海员都受人尊重,在人家看来只要是跑船的都具有冒险精神,都是英雄。
在这方面,国内是不如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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