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墨色的云占据了大半边天,春雨密密地斜织着,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朦胧。
东市摊子已经收起来了,只还零零散散有几户,过了东市,一路向西,便是一品居所在的平康坊。
穿过一条小巷,走到街尾才看见一品居大门,门前种着风藤草,郁郁葱葱蜿蜒直到门上的牌匾,瞧着不像一家店,倒像是某位文人的幽深居所。
南山来了兴趣,笑道:“看来这一品居的东家还是位有情操的。”
不过就是栽了两棵树,林悠倒是没看出来哪里有情操。
雨日,店里人并不多。
南山收了伞,伸手拂了拂左肩沾上的雨水,与林悠走了进去。
左右两架柜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饰品,琳琅满目,十分精美。
有伙计上前来招呼,接过南山手里的伞,瞧着两人样子,暗猜应该是新婚夫妻上街,笑得一团和气,道:“这位郎君是要给娘子买头面吗?郎君可是来对地方了,一品居的银饰可是京城一流!”
林悠一怔,正要慌忙解释,却见南山一脸的心花怒放,笑道:“这位小哥,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银饰拿出来,今日可得让我娘子满意。”
林悠面色一赧,瞪向南山,咬着牙要骂他,又被伙计清脆的一声打断。
“得嘞!”伙计嘴角都要咧到后耳根了,忙上前引着两人进包厢,“两位贵客,请上二楼稍待一下。”
林悠无语的掐住南山的胳膊,骂道:“谁是你娘子!不收妹妹,改收娘子了?”
南山疼得龇牙咧嘴,却碍于店内的人不敢喊出声,他委屈的瘪嘴,小声嘀咕:“就只收过你一个......”
林悠神色不善的朝南山看去,道:“闭嘴。”
跟着伙计来到二楼包间,南山忽然面色一变,脸上露出些尴尬无奈的表情,道:“小哥,请问店内可有茅厕?”
伙计道:“有的,在后院。”
南山点头,道:“小悠,你先挑着,我先去方便一下。”
林悠皱着眉,语气有些不悦,道:“快些回来!”
见伙计带着南山离开,林悠闲步走到桌边坐下,随手倒了杯清茗细品着。
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姑娘走了进来,一人端着一个金漆盘子,上面用明目的大红绸子盖着。
“夫人,这就是我们里铺子最好的银饰。”其中一个身着粉衣的姑娘说道。
林悠面色淡淡,道:“打开看看吧。”
粉衣姑娘伸出纤纤素手,将红绸子一翻,露出里面的东西来,就见一只栩栩如生,银光闪耀的蝉立于玉叶之上。
林悠眼眸一亮。
粉衣姑娘介绍道:“夫人,这只簪子叫银蝉玉叶,玉叶是以苗疆和田羊脂白玉精工琢磨而成,晶莹柔润;金蝉采用了錾刻、焊接工艺,整整花费了一年的功夫才铸成。”
苗疆!又是苗疆?
“确实精致,”林悠瞧着这小东西的模样,问道,“我能看看吗?”
“可以。”
林悠拿起簪子,仔细打量,道:“叶脉触手细腻,有凹凸感,这蝉翼打磨的还真是应了轻如蝉翼这词。”
俩姑娘相视一笑,顿觉这个单子应该是成了,忽听林悠一声惊呼。
“呀,这银蝉怎么是黑的!”林悠眉头紧皱。
粉衣姑娘闻言,脸色一变,赶忙上前查看,就见蝉身底部一圈都变成了黑色,她转头望向绿衣姑娘,脸色惊慌。
绿衣姑娘对她摇了摇头,笑着上前道:“夫人,许是在外放久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夫人不必担心,这黑漆找点酒水擦净就好了。”
林悠却并不买账,冷着脸道:“这就是你们店铺最好的饰品?”
粉衣姑娘也上前道:“夫人别生气,这银饰我们拿上来时还好好的,一定是......”
她话还没说完,被林悠厉声打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是我弄的?”
粉衣姑娘确实是这么想的,她从仓库起货的时候就仔仔细细检查过了,根本没有黑印,在她手上过了一圈就变这样了,这不是摆明的事吗?
可她没有证据......绿衣姑娘拉了一下粉衣姑娘,让她别说话。
林悠气得一拍桌子,冷冽之气逼得人倒退两步,她轻哼一声,道:“笑话,一品居美名在外,没想到竟是这样粗制滥造,自己手艺不精,还把责任推卸道客人身上!”
“把你们东家找来,我要好好与他谈谈!”
绿衣姑娘朝林悠一委身,道:“夫人莫气,小香是刚来的,不懂规矩,一时口无遮拦,还请夫人恕罪。”
“货品出现这样差错是我们的不是,这样,我们免费送夫人一套头面,以表我们的歉意。”
“你们店最好的银饰都是这个样子,我还敢要你们别的货吗?”她虽说得诚恳,林悠却是一脸的不爽,只道,“快把你们东家找来,不然,我将此事尽数说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你们一品居就是个假把式的空壳子。”
小香气得握紧了拳头,她还没见过这么得理不饶人的人,她们都打算退一步了,还揪着不放!
“这簪子怎么变黑的先不说,我们已经是给足了夫人面子......”
话未说完,她被绿衣姑娘拉住,道:“去把东家请来。”
小香小脸一皱,急道:“娴姐,她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你做什么要管她?”
娴姐板起脸,道:“别说了,叫你去就快去。”
小香一跺脚,转身出去了。
一直等在后院的南山瞧着屋内男人被一个小姑娘叫走,就知道事情是成了,他隐了身形,进了屋子。
南山刚刚打探了一番,一品居东家名叫薛刚,三十来岁,京城人士,单身独居,无亲老小,经营这家店铺已有十余年。
房间内摆设如同一品居,里面摆放了许多绿植,南山随意瞧着,忽被停在墙角的一扇屏风吸引了视线。
这屏风为何要摆放在哪?
屏风内坐,故屏风又为富贵,如果屏风顺水而坐,则表示钱财顺水而流,是为失财的意思。
护城河过内城东北角,这屏风却又恰恰放在东北角,这不是商人大忌吗?
南山走进,仔细查看了一下,却没发现任何的机关暗室,他不禁皱了眉头,那日人到底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屏风左边是一个三层的书柜,上面摆放了许多书,他随意抽出来几本:“《千字文》、《百家姓》、《开蒙要训》、《王梵志诗》......”
奇怪了,这不都是童学的课本,怎么竟是这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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