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期待着“那位大人”大发神威,救下伦科先生与巴罗船长时,“那位大人”却是脸色苍白的靠在医疗室墙上。
“阿斯贝鲁大人,你还好吧?”一个穿着白色医生服的男子担心的问道。
娜乌西卡捂着胸口,冷汗浸湿了鬓角,好半晌才喘过气,对周围的人摇摇头:“我没事。”
“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娜乌西卡:“不用,肉身的伤势算不了什么。”
周围的医生以为娜乌西卡在忍耐伤势,但事实并非如此,娜乌西卡的确对肉身伤势不在意,虽然当下伤的很重,但作为血脉巫师,想要修复好肉身伤势也不是太难,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完全。
最难的还是非肉身的伤势,譬如精神力的受损,以及……灵魂的伤势。
这些,是普通医生无法救治的。
娜乌西卡强忍着胸口的不适,走到了病床附近,询问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多亏大人的及时治疗,伯奇的肋骨断了几根,脏腑的伤势也在愈合,他的生命应该无忧。”
“巴罗船长的伤势虽严重,但有大人的帮助,他也有好转的迹象。”
一旁另一个医生补充道:“不过,未来就算好起来了,他的头颅形状也依旧有很大可能会变形。”
“是的,但这已经是万幸之幸了。只要活着就行,一个大男人,头颅扁一点也没什么。”
说完了伯奇和巴罗的伤势,娜乌西卡的目光放到了最后一张病床上。
伯奇的病床边上只有一个医护监测,巴罗的病床边上有一个医生带着两个医护,而最后一张病床附近却是多个医生共同忙碌着,包括小跳蚤在内。
从人员的分配来看,就知道显然是最后一张病床的病人最为严重。
娜乌西卡走了过去:“他的情况有好转吗?”
一阵沉默后,满头大汗的小跳蚤哀伤的摇摇头。
对面戴着口罩,同样疲惫的众医生也满眼的无奈:“我们竭尽全力了,可伦科先生的生命,依旧在迅速的流逝。”
这种流逝不是来自毒,而是吞下秘药的后患。
疯狂之后,将是不可逆转的死亡。
他们连这种秘药的后患也无法解决,更遑论还有毒素这个天堑。
在一众医生的眼里,伦科已然没有救了。
但是,伦科毕竟现在还有残喘的呼吸,哪怕付出一万个努力也得不到回报,他们也依旧会付出。这也是众人围在伦科身边不离不弃的原因。
娜乌西卡看着躺在病床上惨无人色的伦科,脑海里却是回忆起了不久前在那个石头洞里发生的事。
她当时虽然昏迷着,但灵性却感知到了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听到了伦科向伯奇交代的遗言:离开幽灵船坞岛后,将他的死讯传给遥远的家人。
这么平淡的遗言,像极了她最初混迹大海,她的那群手下誓死跟着她闯荡时,立下的遗嘱。
别看他们在海上是一个个浴血奋战的前锋,他们追逐着刺激的人生,不悔与巨浪搏击,但真要立下遗言,也依旧是这般平淡的、对远方家人的愧疚与寄托。
娜乌西卡也记得,当他们躲在石头洞仍旧被发现时,伦科没有任何抱怨,颤抖的站起身,拿起骑士剑,将所有人挡在身后,无畏的说道:“你们的对手,是我。”
这是用生命在坚守着内心的准则。
虽然娜乌西卡不喜欢骑士那圣母般的标准,但愿意践行一切正义的准则至死的人,却是娜乌西卡所欣赏的。
而且,她被从1号船坞的“猪圈”救出来,很大程度上是依仗着伦科。
虽然他们不救她,娜乌西卡也有办法逃脱,但是既然救了她,她就会承这份情。
所以,她想要救伦科。
“你退后,我来看看。”娜乌西卡敲了敲汗水快要浸湿衣背的小跳蚤的肩膀。
小跳蚤:“大人,你的伤……”
娜乌西卡:“我的伤并不妨碍我救人,而你,该休息了,熬了一整夜。”
小跳蚤摇摇头,他虽然今天才是第一次正式见到伦科,但伦科今日所为,却是深深的影响着小跳蚤,他愿意为之付出。
“扪心自问,真想要救他,你觉得是你有办法,还是我有办法?”娜乌西卡淡淡道。
小跳蚤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还是后退了。虽然不知道娜乌西卡为何拥有那种超凡的力量,但他明白,以当下的状况来看,伦科在没有奇迹的情况下,基本上是没辙了。
而这份奇迹,显然是拥有超凡力量的娜乌西卡,最有机会创造。
虽然他后退了几步,但小跳蚤并没有休息,还是站在一旁,想要亲眼看看娜乌西卡是如何操作的。
其他医生此时也安静了下来,看着娜乌西卡的动作。
不过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娜乌西卡并没有做任何医学上的检测,她只是伸出了左手食指,轻柔的在伦科的躯体上点着。从眉心到脖颈,再到心肺以及肚脐。
她的每一次轻点,似乎都有光晕涌动。
而伴随着一道道的光晕闪烁,娜乌西卡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这是魔源枯竭的迹象。
当释放出最后一点魔力,娜乌西卡的脚下一软。
幸亏小跳蚤及时发现扶了一把,否则娜乌西卡就真的会栽倒在地。
“阿斯贝鲁大人,你没事吧?”
在众人担忧的眼神中,娜乌西卡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些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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