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蝇在屋里盘旋,有时落在桌上,有时落在禾谷、早苗的身上,扰得两小只懊恼蹬腿,睡得很不安稳。
司宁宁搬了小马扎做边上,默默听大家说话,偶尔伸手驱赶苍蝇。
蒋月脑袋抵在双臂间蹭了蹭,疲惫“嗯”地呼出一口气,趴桌上漏出一只眼看向门外。
宋小芸和徐淑华说话,蒋月一直都没吭声,眼下看见司宁宁坐在门口,对两小只细心呵护的模样,蒋月吞咽一下口水,撑起脑袋道:“你这照看也太细心了吧,你在家有弟弟妹妹吗?”
“没有。”司宁宁回答的干脆,半晌意识到什么,脸色变了变又补充道:“有个小几个月的继妹。”
“唉?”桌边宋小芸愣了一下,好奇伸着脖子看司宁宁,“没有兄弟吗?差不多大的继妹……那为什么不是继妹下乡?”
一句“继妹”,让宋小芸差不多对司宁宁的出身有了新的想法。
继妹是后妈的孩子,怎么说,亲生父亲也应该更疼爱自己的孩子吧?下乡这种事,当然想把亲生的留在身边。
可,偏偏就是司宁宁下了乡。
司宁宁将散落的碎发抚至耳后,垂眸弯唇浅笑正要回答,这时,知青点屋侧却传来的声音:
“早苗,禾谷?”
司宁宁一个激灵,看了眼睡熟的两小只,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屋里三个女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认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徐淑华感慨道:“我一直以为宁宁是我们之中处境最好的,原来,她身上也扛着压力……”
蒋月默了默,叹道:“司宁宁也不比咱们大,平时都是关照我们……以后大家自己都上点心吧,别什么事都指着别人。”
宋小芸十分认可的点头。
司宁宁长得漂亮,家境好,会的东西也多,不管是在知青点还是生产队,人员都很好。
说句那什么的话,宋小芸其实一直都很羡慕司宁宁,有某些个瞬间,甚至是嫉妒司宁宁。
可在听说司宁宁有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继妹,而下乡的是司宁宁,而非那位继妹时,宋小芸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场激烈撕逼大战。
眼下的宋小芸只觉得司宁宁可怜,很可怜。
连带司宁宁平时用的那些好东西,宋小芸都觉得那些不是司爸爸对女儿的“爱”,而是一种“诱哄”。
身为父亲,诱哄自己的亲生女儿甘之如饴的为继妻的女儿下乡。
想着,宋小芸忽然抽泣一声,眼眶一热抹起了眼泪,“宁宁、宁宁好可怜!”
“你没事吧你?”
徐淑华和蒋月一脸莫名其妙,同时皱起眉头。
……
且说另一边,司宁宁几步小跑到屋侧,与霍朗正面撞上。
“县里的事忙完了?他两睡着呢。”
“嗯?”霍朗茫然了一下,反问:“什么县里的事?我算算时间,他两估摸在知青点吃完饭有一会儿了,一直在家没等到人,就过来看看。”
言罢,霍朗顿了一下,又道:“你说他们睡着了?睡在知青点?”
司宁宁桃色唇瓣轻轻抿起,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不过还是如实的点点头,“禾谷说你去县里忙了,我寻思那家里也没人,他两都小,回去我也不放心,就把他们留知青点了。”
一来一回,霍朗和司宁宁基本弄清楚了事情的原有。
“臭小子,一天天的就不学好。”霍朗登时沉下脸,虎步往知青点门口走,想把人拎回家教导一番。
司宁宁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错开一步,双臂摊开横在霍朗跟前。
她不赞同的摇摇头,“你别那么着急下定论,万一是哪个地方会错意了呢?而且你忘记我跟你说的了?耐心一点!”
这个时代人们的理念,很多都是认为棍棒之下出孝子,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在一顿“打”之下解决,解决不了就再来一顿。
是,某些时候确实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是对于禾谷这种七八岁年纪的小孩子,心性和各方面认知都还没完全发育成型,打是起不来作用的。
尤其,禾谷现在的心理上,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
司宁宁说这些话时,明显有些生气。
霍朗见她小脸固执紧绷,提起的脚步缓缓放下,耐下心询问:“那你说,怎么办?”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找到切入点去引导。”司宁宁弯月眉蹙起,沉吟片刻,又道:“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司宁宁把之前厌食症和洁癖等症状的考量全部推翻,像霍朗普及了一些关于“强迫症”方面的知识。
“他抗拒可能不是吃饭,而是吃饭时某些细节上的问题。”
“你回去后观察一下,按照我说的去调整,看看他在家吃饭还会不会产生抵触的情愫……”
“如果还是会,你就先记下来,不要去呵斥他……回头告诉我情况。”
司宁宁这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另一边,男知青那边屋里,李凌源坐在门口伸长脖子往外打量。
宋书瀚手里翻着从莫北那儿借来的红宝书,看了一眼李凌源快伸成长颈鹿似的脖子,好奇问道:“你使劲儿瞅什么呢?”
而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宋书瀚已经蹲在李凌源身侧,一起伸长脖子朝女知青那边的屋侧看。
宋书瀚眼睛眯了眯,看不大清楚,摘了眼睛揉了揉眼睛,带上眼镜继续朝那边看。
等看清楚了,宋书瀚秀气长眉皱了一下,“嘶”了一声,犹疑问李凌源:“司知青跟那个安保队长,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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