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宁翻找出装毛衣线的箱子,在里面找到红色毛线,她扥出一截比画了一下,隐约觉得太粗有点不太行。
蹙眉将毛线重新塞回箱子,司宁宁继续翻找找到较细的羊绒线。
装羊绒线的纸包装箱子有28英寸大小,司宁宁两下撕下表面封口的胶条,把最外层针织教程册子丢去一边,便露出里面各种颜色的羊绒线。
羊绒线颜色种类很多,粗略看了一眼,每种颜色单独做了一个简单包装,一个包装里同色系羊绒线有五卷,且每卷都有碗口那样粗大。
司宁宁一个一个的袋子往外拿,直到找到最底下的大红和酒红色的羊绒线才停手。
较大部分例如围巾、毛衣等用酒红色更为适宜,局部小部分譬如手绳、头绳等,大红色会更鲜艳好看,也不出格。
司宁宁默默思忖了一会儿,拿了大红色那袋羊绒线,其他的装回箱子里推到书房一角放着。
司宁宁拿出一卷红色羊绒线坐到缝纫机面前,比量粗细觉得可以,就找来软尺比着尺寸剪下十二段羊绒线,每段长约十五厘米。
将十二段羊绒线分成两份,其中一份司宁宁在两端选一端先打结,较短的一端稍微整理一下便是毛茸茸的流苏,另外一端较长的部分则以六股绳的方法慢慢编织起来。
直编到所剩部分和之前预留的流苏长度持平,司宁宁才停手打了个死结。
捋直中间编织部分,又将两头碎流苏梳理顺溜,司宁宁以手充当梳子,扒拉了两下头发在后脑拢到一起,用刚才才编好的发绳缠绕两道。
笨拙摸索的系了个歪歪小小的蝴蝶结,随后去洗手间镜子前晃动脑袋查看。
还别说,看惯了扎低麻花辫的样子,突然扎起高马尾,配着隐隐若现的红色头绳,还真的挺元气俏皮的。
应该可以吧?
司宁宁对着镜子持续左右转动脑袋,心里想法落实后,她微微偏头,小手扥住后脑发绳一角轻轻一拉,一头乌黑长发便瞬间散落披散于肩。
这年代人们衣装多为朴素,女孩们在打扮方面的配饰、头饰也几乎没有,唯一说得过去、普遍又能被接受的就是红头绳。
而百货大楼所售卖的红头绳,一对的价格在八分到两角不等,其中的差距就在于头绳的材质是线还是皮筋。
这个价格司宁宁是觉得不贵的,但当下年代的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
姑娘们要不就是齐耳短发,留长发的也一般随便扯节绳子就能当头绳,单独去买头绳是许多女孩子都觉得奢侈和羡慕的事。
用钱买来的,宴文姝不一定会收,可如果是她自己动手编的,那就不一定了。
下午见宴文姝时,宴文姝梳着两根麻花辫,司宁宁想着,重新坐回书房床边的缝纫机前,将剩余六段大红羊绒线拢到一起,比对刚才编好的那根头绳打结,然后继续编织。
头绳编好,司宁宁满意点头捋了捋,也不讲究用礼品袋什么的包起来,就把头绳对折两道,剪下一截白色羊绒线缠吧缠吧系成一个蝴蝶结就算完事。
她跟宴文姝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交情可言,这头绳不是为了讨好宴文姝,而是为当时不友好的态度赔礼道歉用的。
手里有点东西总是胜过空手去,而且如果搞得太正式隆重,人家接受不合适,拒绝也不合适。
司宁宁攥着头绳,预想了一下明天可能会提到的说辞,情况随机应变,也不是说预防什么,暂求心安罢了。
默默过了几遍,感觉心里好受许多,司宁宁轻吁一口气转身出空间。
把头绳放到枕头下压着,司宁宁在枕头对应的地方轻轻拍了拍,接着便轻手轻脚地躺下身,缓缓闭上双眼。
思绪混混沌沌,司宁宁很快陷入睡梦。
子夜三四点钟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温度小幅度转凉,司宁宁迷糊中觉得有些冷,半夜爬起来抖开小毯子后再度沉沉睡去。
等到再次醒来,是被屋外绵密的男性“嘿咻嘿咻”声吵醒的,司宁宁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爬起身,隔着蚊帐朝窗户方向看。
天色已经亮起,隔着蚊帐看不清外面景象,只隐约能看见一队缓速小跑过去的人影。
是安保队。
司宁宁思绪缓缓复苏,心里起了小小了的疑问。
平时知青点这边,队上的安保队只有偶尔才会抽空过来,而且每回过来最多两个人,像今天这样这么整齐的一小支队伍都过来的情况,还真是少见中的少见。
该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发生吧?
司宁宁瞌睡顿时跑了大半,拢拢头发随意在后脑肩侧扎了个低马尾,她揭开蚊帐,双腿率先探出去套上鞋。
对面床铺蒋月迷迷糊糊睁开眼,半晌又闭上眼迷迷糊糊地嘟囔,“起这么早做什么?在睡会儿。”
“……我尿急。”司宁宁随便扯了个借口,话音落下蒋月那边却没了动静。
司宁宁抬头看了一眼,便见蒋月嘴唇微微张开呼气吸气,又睡沉了过去。
司宁宁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才早上六点多,确实有点早。
怕吵到众人,司宁宁行走、开门动作格外小心,直到抽开堂屋门闩才彻底放松下来,阔步走了出去。
恰逢霍朗带队巡逻一圈回来,司宁宁垫了一下脚尖,身体微微前倾右手在半空招了招。
那意思很明显,她在叫霍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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