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你能告诉我, 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花筝没有丝毫被质问的自觉, 声音中反而显出了一副饶有兴趣的情绪。
“当然是为了让沐沐……”
花簇陡然停止了话语——她发现了自己思考逻辑中的矛盾所在。创造克隆体或许还情有可原,但在他身上制造伤痕则未免太过冷血, 她以这样的方式去思考是下意识地将花筝作为没有感情的理智犯。可目的呢?如果是为了花沐而做出这一切,除了有人情味之外还显得极度残酷。
白枕是花筝的徒弟,为了救她而死, 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这样对待——花筝是很理智,也一肚子坏水, 但她并不是一个变态——起码不在这方面如此变态。
花筝遗憾地摇了摇头,“不对哦, 完全猜错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呢……正好小甜心来了, 你们一起问吧。”
花沐在她这句话后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哭泣过的脸还带着一丝狼狈。她一进门就死死盯着无面人的脸——或者说面具,哭腔道:“面面, 为什么?”
“好了,到齐不如坐下说。”花筝拍了拍手, 十分体贴地问道,“需要喝茶吗?”
“花筝!”花簇忍无可忍。
“好好, 我知道了,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首先你们想知道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明明有复活白枕的方法, 明明已经醒来半年, 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虽然花簇更想问的是这个白枕究竟是不是真的, 但花沐既然已经如此肯定, 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她都不该增加她的怀疑——这也是花筝可怕的地方,你不得不做她的帮凶。
“小甜心,你要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为了你做的,我只是无法放弃像白枕这样优秀的人才。她是领袖的最佳接替人选,这是让花原绛阙收她为养女,以及让她回到帝都的原因。”
不是为了她做的,所以没有必要让她知道,甚至没有必要向她解释,是这个意思吗?
花沐已经气不动了。
“可她是我的伴侣,是我的爱人,而你是——你是我的母亲啊!难道仅凭这一点都不行吗?仅凭这一点,也该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看着女儿动情,花簇十分担忧花筝会说出什么“我没听出这有什么因果关系“这样的话来。
没想到花筝沉默了一会儿,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正因如此……”
花沐因泣不成声而没有听到花筝的话,花簇突然感觉到满腹心酸。
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感觉?
“阿筝……”
无面人突然提高了声音,“或许你说的没错,但白枕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接班人,选择带她回来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无论你是否同意。当然,她回来之后的事我无权干涉。”
在花簇和花沐的眼中,白枕确实是“死而复生”,但花筝却从未用过这种说法。
“那么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复活白枕的?她为什么会不记得以前的事?不要说什么PTSD,那怎么可能会把过去的事全部忘记?”
花簇的怀疑全来于此。
“复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如果有这样的技术,自称为神都不过分吧?”
“那白枕究竟是……”
“因为白枕根本没死,那种状态更像是休眠。最早的休眠技术正是利用低温的原理,和那个情况差不多吧。”
“可是我明明感觉到了,白枕她、她……消失了。”
即便是此时,花沐想起那种感受来都如坠深渊。
“不,是露娜让你感受到了,但它会有这样的感受只是因为哈提消失了,而不是因为白枕的死亡。说到底,没有精神体的哨兵与向导与常人没太大区别,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有心灵感应?”
是的,露娜与哈提一起消失了,花沐从那之后再也无法召唤出它来。
“白枕会恢复吗?我们的精神体能够回来吗?”
“这种事,我也没办法告诉你。”
不是死而复生,而是根本没有死去。白枕只是“睡着了”,这个想法已经减少了花沐很多的痛苦。她不再强求更好的结果,再一次确认道:“那么说,白枕她真的回来了?”
领袖耸了耸肩,“如果你不在意她没有记忆这件事的话,她真的回来了。”
说不在意是假的,但只要白枕能回来,这些都无关紧要——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所以,她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只有花簇对此穷追不舍。
花筝并无隐瞒,“当然是找人帮了忙,对哨兵来说濒死是十分危险的体验,这也是为什么受了重伤能活下来的哨兵几乎都会丧失那一段时间的记忆,或者丧失精神体。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做不到的哨兵都已经死了。但白枕的情况不一样,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还留着全部的记忆,几乎时刻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所以我找了一位向导帮忙,暂时封锁了她的记忆。”
花簇第二次听到了“带回”这个词。
“究竟是……怎么带回白枕的?”
如果是带回坠入永夜的哨兵,那当然只有一个办法——去对方的精神图景。可这件事就算是结合的向导做起来也成功率极低,更别提别的向导了。
至于哨兵,那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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