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这跟您那群食谱独特的客人有关?”看着远处快被树林遮蔽的夕阳,普提莱叹出一口气,讽刺地问泰尔斯。
但泰尔斯没有回答他。
王子强迫着自己在遭遇突袭的慌乱中冷静下来,望着对面那个黑衣端庄,银发紫瞳的血族美人。
科特琳娜·L·A·凡·科里昂。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泰尔斯咬紧牙关:是科里昂家族甚至夜之国度,现任的主人。
夜幕女王。
瑟琳娜·科里昂的妹妹。
但是——泰尔斯马上意识到:为什么,东陆一国的女王陛下,这样尊贵的身份,为什么会屈尊降贵,亲自跨海,来追击四个势单力薄的政治难民?
哪怕那是她的姐姐。
血海王座的觊觎者。
有些不对劲。
“如何与血族作战,”侍从官怀亚手持着一柄单面开锋的直刃,脸色沉重地环视着:“我仅仅听老师讲过,从未实践。”
年轻的侍从官竭力保持着镇静,但从他突然增快的讲话速度来看,恐怕他也没有想到,在王子身边才寥寥几天,就会遇上眼前的情况。
“那就恭喜你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实践机会的!”普提莱倒是冷静,他细细观察着周围目光灼灼的血族们:
“斩首或穿心——这是少数有效的法子,虽然有些强大的血族连心脏被破坏也能恢复过来。”
“银质或阳光,也会削弱甚至伤害他们。”
“战斗中,一靠足够稳重的脚步,二靠身位的预判,因为你永远快不过他们。”
“同时,保持足够的警惕:如终结之力一样,每一个超阶以上的血族,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因人而异——在战斗中使用,往往能带来出其不意的效果。”
怀亚脸色苍白地点点头。
“西陆的短生种,”科特琳娜身侧,一位指挥官模样的中年男性血族,样貌坚毅而表情冷漠,向前一步,眼中尽是寒意:“高贵的女王陛下,在等待你们的服从。”
“交出夜之国度的叛徒。”
“我们下手就会仁慈些。”
“二十一个——全是超阶以上的高手,其中至少有三个极境,”从泰尔斯身后走来的埃达,声音里早已没有了一贯的懒洋洋,而是沉重认真:“说话的那个大叔,他左手边的年轻人,还有那位穿得像舞会明星的女王。”
“如果要打,”女秘密护卫把手伸向自己的腰间,凝重地道:“做好伤亡惨重的准备,实在不行,我只能护着你先逃,小子。”
话音刚落,埃达所说的“左手边的年轻人”——那个红色华服与银色甲胄的褐发年轻血族,就露出神秘的微笑,向她看来。
“那个斗篷是位极境,其他人不值一提,陛下。”年轻的血族,脸部线条坚挺,可惜发白的脸色破坏了这份硬朗,只见他带着笑容,向着身侧的女王鞠了一躬:“请把她交给我处理。”
科特琳娜没有反应,只是目光深邃地盯着泰尔斯,让后者即使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也手心出汗。
“别大意了,赛门。”中年的血族缓缓道:“这些都是士兵,他们相互配合,组成战阵的威力,不能跟一般的冒险者相比。”
“很幽默,海斯塔。”赛门轻笑着:
“士兵?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士兵,能比得上我们圣血兵团?”
圣血兵团?
泰尔斯暗捏拳头。
金发血族伊斯特伦的话浮现在脑海里。
【即使你的敌人是星辰的至高国王,有了我们圣血兵团的支持和庇护,他就绝不敢为难你。】
科特琳娜一动不动,任她的两名指挥官交涉着,唯有一对俏丽的美目扫射众人,其中尽是森森冷意。
三十名终结剑士都是精锐的好手,即使如此,也有许多人忍不住看向他们的首领乔拉。
“稳住!”乔拉严厉地喝令着,但他也冷汗涔涔。
“我们四天里的斥候和哨探从未松懈,确保前后数公里内没有任何威胁,”乔拉看着树丛中,将他们团团包围的人影,难以置信地低声道:“吸血鬼只能在夜里赶路——他们是怎么跟上我们的?”
“注意你的用词,短生种,我不想再听见那个称谓。”中年的血族指挥官冷冷道。
泰尔斯皱起眉头。
他们是冲着车队里的瑟琳娜·科里昂来的。
也对,这个当口,无论是星辰还是埃克斯特,谁都没有理由要我的命——哪怕是热衷战争的野心家们,至少也要等我出了星辰国境,进入埃克斯特之后,我的死亡才能更好地挑起两国不得不战的气氛。
而瑟琳——泰尔斯余光瞥向黑棺的马车——到现在还保持着沉默。
“乔拉,你不必压低声音了,”紧张的局势下,正想着要不要派个人去瞧瞧瑟琳娜马车的泰尔斯,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我敢肯定,他们每一个人都听得见我们的话。”
话音刚落,科特琳娜的目光突然向他扫来!
惊得泰尔斯头皮发麻。
“我们等得够久了,”中年样貌的血族——海斯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毫不在意地道:“夜之国度的叛徒呢?”
泰尔斯急促地呼吸着,但脑海中已经掀起巨浪。
“亲爱而无情的妹妹,里还是来了。”
熟悉而童稚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下,只有六七岁模样的瑟琳娜·科里昂,在克里斯和伊斯特伦的陪伴下,冷着脸走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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