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宋代并非皇帝或者文官系统在用心推动军事科技水平的发展,这只是当时强盛无比的经济水平带来的红利。”刘长安侧头看了一眼柳月望,发现她正用认真而隐藏着琢磨什么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是想考究他,还是试探他?刘长安也没有刻意地中断话题,接着说道:“《铁围山从谈》有记载,那时候的东京马行街夜市:天下苦蚊蚋,都城独马行街无蚊蚋。马行街者,京师夜市酒楼极繁盛处也。蚊蚋恶油,而马行人物嘈杂,灯火照天,每至四更鼓罢,故永绝蚊蚋。”
就是说马行街的夜市,人太多了,蚊子在里面飞来飞去,就被人呼吸间不小心都给吃了个干净,这个意思。
“每每想起宋朝,我都会想起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念着这首词,柳月望的眼神从只纤细白嫩的手指上移开,落在刘长安的侧脸上,在这时候隐约有一种近乎确凿的直觉,众里寻他千百度?柳月望依然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这首词很让现在的人喜欢,因为它勾勒了现代人对古代所有美好的感觉,仿佛那些时代就应该如此优雅而多情。”
“有心栽花花不开……”刘长安及时打住,他真的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笑着道谢,“我今天一直没有确定应该给安暖设计的裙子,找一个什么样的主题。倒是你忽然念的这首词给了我启发,这首词正合适。”
“可现在离元夕还早啊?”柳月望愣了一下。
“没有关系,我元宵节约她,她穿着这条裙子,在灯火阑珊处等我。”刘长安不以为意。
“可是这首词其实并不只是讲讲元宵节的热闹啊!你这个取意太随性了,它并不是一首适合裙子的词。”柳月望忍不住继续不满。
“辛弃疾写这首词当然是有背景的,可是作品一旦写出来了,便有各种各样的解读,哪能必须如何理解?如此僵硬苛求诗词的本意,才是对诗词艺术的误读。”刘长安摇了摇头,并不认可柳月望的观点。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谈你怎么理解诗词的本意,但是有一个地方你是必须要注意的。辛弃疾这首词里,那个没有随波逐流,享受这份繁荣的,站在孤独冷静之处的人,其实指的就是他自己,不满于此时的朝廷偏安一隅,还做出一片歌舞升平盛世的模样。这个灯火阑珊处的人其实是辛弃疾自己的投影,你用这个做主题,是意指你们的恋爱只是表面上的甜蜜,实际上你的内心依然孤独?”柳月望很不服气地说道。
刘长安都有些吃惊了,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不是可以研究下众里寻他里的他是男是女,顺便可以扯到女权问题上去?你要不要再讲一讲王国维看这首词理解的三重境界,然后说这首词讲的是治学三重境界,提醒我们应该好好学习?”
“也……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柳月望轻咳一声,知道自己也钻牛角尖了,可终究是觉得女儿女婿秀恩爱太频繁实在有些讨厌,指了指前方,“那个车围着北校区这边转了好几圈了,是要干什么?”
“发现我们在跟踪了,不想暴露自己的目的地,或者只是在请示,等待下一步的行动指示。”
“那我们怎么办?”柳月望有些糊涂了,刘长安到底是想干什么?这种状况有点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好人正在追踪坏人。
“我先送你回去。”刘长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安暖来查岗了,他拿着手机给柳月望看屏幕上安暖的名字。
“别接,烦死了。”柳月望怕接通电话,安暖又胡说八道,眼不见心不烦。
刘长安把柳月望送到橘园小区门口就下车了,并没有开进去,他下车以后就往前方径直走了过去。
这里离苏南秀的那栋玻璃房子并不远,刘长安刚才也留意过,那辆厢式货车是在北校区周围的几条街道转圈,而它转圈的路径中心位置其实就是苏南秀的那栋玻璃房子。
刘长安直接走了过去,速度不快不慢,原本以为那辆厢式货车应该已经完成任务,把机器人送到了玻璃房子里,却没有想到走近时刚好看见玻璃房子侧面的地下停车场打开了,厢式货车正在缓缓下沉。
看来这个玻璃房子并不只是苏南秀在湘南大学学习生活的生活场所,也许还承担着某种基地的类似功能。
刘长安想起了麓山山麓里销声匿迹的特斯拉生物研究所基地,当时自己和秦雅南也推测过那处基地应该是在地下,只是没有找到入口而已。
眼看着那辆应该装着断了头机器人的厢式货车沉入地下,刘长安一抬头,却看到一个和机器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正站在地面上看着刘长安。
是人,还是另一个机器人?
刘长安走了过去,那个少女转过身去,走进了玻璃房子。
刘长安也没有在意这是不是一个陷阱,走近玻璃房子以后,看到那少女转身走入的位置有一扇感应门,隔着门往里面张望,已经看不到了那个少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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