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意思了。”乔菁点头笑叹。
“这家子大概身体极好,没弄懂什么是胆固醇和高血压。”
“太有胆量了,真不知是怎么样的一家人。”
“坦白诚恳?!”大脸笑嘻嘻的,“你对着这么美好的愿望咧嘴呆笑,也是够卑鄙的了。”
“刚才你似乎比我笑得更欢!”乔菁睨了她一眼。
“写得确实好笑嘛。”
乔菁笑了笑:“你很久没这样开怀了。”
大脸牵了牵嘴,无所谓地歪了歪头:“怎么样也好,既然我不舍得死掉,自然要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乔菁望了她一眼,大脸也回望着她。两人相视一笑,几个月的冷淡,轻易就被融解掉了。
“还有一个学期就高考了,你考不?”大脸问她。
“想考……”
“不像很有信心的样子……”大脸淡声说,“我看你也不是太喜欢读书,像是在挨日子——”
乔菁没做声。
“考不上自然是出来干活吧,万一考上了呢?”
“我会找其哥借钱,姐夫也是半个哥吧。只是借而已,将来一定会还给他的。”
“那倒行的……”大脸点头,“大学要读上几年呢,最怕是银币中途断链……须知姐姐对你很一般,也反对你读这么多的书。”
“所以我只问其哥借……”乔菁望着旁边坑渠口的一丛长得茂密而杂乱的野草,淡淡说,“我会叫他别告诉姐姐,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什么也说得出口。”
“嗯……放心吧,如果我找到工作,一定会资助你……”
“好!你记得自己这样说过!”乔菁笑着指住她叫。
“行啦!”大脸扬了扬左手,“我和你哪里还会计较。”
“如果考上大学,我倒想平日能当补习老师……唉,现在说这个也早,还不知考不考得上呢。”
“努力吧!前进吧!”大脸拖长声音,拿手背敲了敲她的手臂,“我是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了,只能保望你走得稳稳妥妥,顺顺利利。”
乔菁觉得大脸有些感叹,便立即换了个话题:“对了,其哥和姐姐究竟怎么回事,几个月前就说好要登记结婚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
“妈妈说其哥这阵头痛着,哪里还会理结婚的事。”
“什么事了?”乔菁连忙问。
“好像生意上有点周转不灵吧……”大脸用脚尖捞了一块小石子,也不爱惜自己的新鞋子,一路踢着石子走路。马路在过年前维修过了,现在是非常光滑的水泥路面。几个小孩子穿着一点儿也不合身,甚至不漂亮,却看得出是新衣服新鞋子,在路边的巷子头拿着点炮用的线香来回地跑,尖着声音叫着笑着。
“不会很严重吧?”
“听说颇严重!你不见姐姐这阵越发不长肉了?她那人有好事是要显露在脸上的,不好的事便死瞒着人家,弄得心里郁闷,便越发不长肉了。偏又硬是满脸笑眯眯的,让人家以为她还是过得很不错……”
“倒是!”乔菁点头,“其哥究竟出什么事了?”
“爸爸说是邻镇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向他订货,有二百个套间,每间要配五件套家具,成本是其哥自己先垫出来的……”
“啊,每间套间一套家具……那要很多钱啊!”
“听说要近百万。”
“那也不错的……”乔菁张了张嘴,“弄好了就有钱收了。”
“顺利的话当然是这样!”大脸冷哼一声,“但这世界没有谁是信得过的,更何况做生意!比如说人家朝你订了货,然后又不要了,你也没有办法!”
乔菁一愣:“告他啊!做生意有合同为证的!”
“这个就不知了。”大脸耸耸头,“不过据我看,这招数也没有什么用,如果那家房地产的套间项目因为某种原因先停下来了,若等个开庭审理,又得先调查研究,要费上好多时间!”
“真的这么复杂?!”
“就是!其哥那人老实巴交的,人家找他说过后,他就以为是大生意了,急着接了回来,甚至不惜先垫着老本钱!我看他那合同也签得糊里糊涂呢!听说是熟人介绍的,单是这个‘熟’字就是害死人!一个不慎,在合同上看漏了字眼,死就死了!”
“老天,怪不得前一阵放暑假时听其哥说迟些有很多活儿要干了!”
“总之木材也购回来了,板也割开了,分成一块一块的,起码超过一百套的家伙!老本钱被死死压着,又卖不出去……有人还说姐姐捡拾了个金龟婿呢!她这回真是看走眼了!”
“但,但她早和其哥睡过了……”乔菁突然意识到这个“睡”字有点敏感,想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大脸倒也无所谓,冷哼一声,又说:“那事所有街坊亲戚都知道了!姐姐这种好脸子的人,除非其哥不要她,否则铁定被牵着鼻子走了!这世界没什么多,长了把臭嘴的贱人就最多!没的把人家的苦事当成笑话般聊去!还天天聊,日日说。在生的被人说,死了的人也继续要说,什么都不放过!”大脸越说越气,很有点指天骂街、愤世嫉俗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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