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
天气倒是难得放了几日晴, 武安侯府今日也显得格外热闹…
自打王昉与陆意之大婚后未久, 陆家在今日又大宴宾客为得却是陆则之与徐静嘉儿子福福的满月礼。
时下有“满月为人之初始”的说法, 因此每至这个日子必定会大宴宾客, 为这位新生儿赋于最美好的祝福…何况陆则之身为侯府长子, 来日必定是要承袭爵位, 而他们的长子便是日后的世子。
虽说陆家如今较起往昔已呈沉倾败之势, 可总归与宫里的那两位还连带着关系,再倾败又能败到哪里去?
因此朝中众人以及金陵城中的贵人自然不会舍去今日这个交好的机会。
如今时辰还算早——
可武安侯府却已热闹纷纷,奴仆下人皆已开始拾掇起手上的事, 另有不少管事细细打点着,没得待会在满月礼上出了什么差错。
天色还早…
王昉摸索着坐起了身,屋子里没点灯, 她只能透过帷帐隐隐瞧见菱花窗外的几许灰蒙白光…
今儿个是福福的满月礼, 她自然也要去帮衬着些。
好在衣裳昨儿个她已让琥珀拿了进来就放在一旁的长案上,王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长案上把外衫取了进来, 还未曾披上就被陆意之伸手带进了怀中…陆意之揽着王昉的腰肢, 头枕在她的肩上, 声音有些喑哑:“怎么醒得这么早?”
“吵醒你了?”
王昉抬了脸看着陆意之, 只是屋中太过昏暗, 她也只能隐隐瞧见一个轮廓…她的指腹轻轻滑过他微拢的眉心, 口中是言:“今儿个是福福的满月礼,我得去小厨房帮看着些。”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时辰还早,你再睡会。”
陆意之这几日每天早出晚归, 今儿个好不容易休假…
她想让他好好歇息。
“嗯…”陆意之闭着眼, 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他也未曾拦她,只是抱着她的腰肢又温存了一会,跟着是又说道:“不要太累,若有什么事只打发别人去做就是,你是新妇即便什么都不做旁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王昉笑了笑也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
她倒也不怕旁人说些什么,只是徐静嘉刚出月子身子正弱着,她能多帮些自然是乐意的。
…
等洗漱完。
王昉便与琥珀一道往厨房走去。
此时天色还早,厨房里却已是一片热闹,进进出出的时不时还能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王昉停了步子往里看去,厨房的管事姓“李”,早些时候程嬷嬷已把家中几个管事的性子与她说了个透彻。
李管事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生得有些肥胖,脸上却透着一副精明样…这会正叉着腰差使着手下人,口中时不时说道:“新鲜的鹌子呢?怎么还没取进来?”
“来了来了…”
“把那几盘新鲜的鱼都先给杀了…”
…
王昉站在门口瞧了一瞬才继续迈步走了进去。
“二奶奶?”有人瞧见了王昉进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是打了个礼恭恭敬敬唤了她一声:“二奶奶。”
其余人见此也跟着喊了一声。
李管事是最后一个喊的,她打完礼便笑着迎上前:“奶奶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厨房里乱糟糟的,您要不去外头歇一歇?”虽说昨儿个她就得了信,说是今儿个二奶奶过来一起帮衬着,可她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意的。
厨房里的东西又乱又杂——
二奶奶年纪轻轻又怎么可能过来帮忙?不过是平白占个好名声罢了。
她原先就想着,即便这位二奶奶过来也只把人当个祖宗似得供在一旁就行了,没得真让她受了个什么伤出了个什么乱子,她们这些下人可担待不起。
不过…
李管事看了看王昉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最寻常的打扮了,连带着手上也未曾戴个什么首饰…瞧着倒是有模有样的。
王昉先前就看着李管事,自然也未曾错漏过她面上的表情…
她知晓这位李管事心下在想什么,不过王昉此时没有什么解释的心情,只是淡淡开了口说道:“我既然是来帮忙,哪有你们忙活我坐着的道理?”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宴席的单子可拟好了?”
“拟好了…”
李管事未曾说话,倒是站在一旁的一个年轻妇人说了话…她低着头把手中的册子奉给了王昉,口中是跟着一句:“今儿个共摆了十张桌,每桌十菜三汤四道甜点,都拟在上头了。”
王昉闻言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掀起眼帘看了眼前的年轻妇人一眼,跟着是接过了单子细细看了一眼。
李管事见此便拢了眉心,她知晓这位二奶奶往日在家的时候也曾管过家,可那到底是绣花枕头一头空还是真的有本事…旁人可不知晓。这会时辰正紧张着,她可没这等子闲工夫陪这位二奶奶装模作样。
她张了张口刚想说话——
便听到王昉已开了口:“把这道酒炊淮白鱼先下锅蒸着,还有这道等头春也可以着手准备起来了…这两道菜用时要长,没得过会菜肴多了来不及。”
王昉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这道贵妃红和汉宫棋样子差不多,便只择一个就是,其余一个换成金乳酥。”
她这话一落,不管是李管事还是旁人都被怔住了…其中尤以李管事的情绪格外丰富。她仍旧张着口看着王昉,面上似是有几分不敢置信,原本只当这位二奶奶是个绣花枕头来练个假把式,哪里想到她竟是真的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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